iron．snow．ball

何小綠看了之前寫的「質數的數目有多少？」後，跟我說了一個她爸爸的故事。

何爸爸 1980 年左右在美國新墨西哥洲攻讀數學碩士，那個年代正是電腦產業從無到有急速發展的時候，例如 Apple, Microscoft 分別在是 1976 和 1977年成立的， 現在大家一想到「電腦」腦中有的「桌上型個人電腦」PC 是之後1981 年 IBM 才發表問世的呢。

何爸爸說他念書的時候，電腦都是大型主機(mainframe computers)，新興的電腦領域也開始有許多比賽，其中，何爸爸選修的PASCAL課，要求學生們參加了一項州際的「質數比賽」，內容是在限定的執行時間裡比誰寫的電腦程式可以找到最大的質數，認真的何爸爸還特別選用了當時 IBM 設計給大型主機使用的 PL/1 語言來寫而不是用上課教的 PASCAL，相同的演算法就跑得比較快了，再加上各種程式和數學應用的技巧，得到比賽的第一名，也在學校裡的名人榜留下記錄呢。
小綠講完故事，下了一個註腳：「我爸爸說這是他最值得分享給我們的榮耀。」

這句話讓我印象深刻，如果有小孩的話，什麼是我的小孩聽了也會覺得榮耀的事呢？寫過的文章、去過的地方…這些平常說說嘴ok，實質卻沒什麼好光榮的，小孩聽了事不關己會覺得很無聊吧。忽然想起一件事…

小時候跑去做陽明山國家公園的義工。有一天，一個朋友打電話來，說陽明山國家公園管理處（陽管處）打算在往竹子湖的入口處填掉一個水塘，建停車場，我覺得很奇怪，那個地方為什麼需要一個停車場呢，上山帶隊常常會經過這個路口，我沒看過有車停在那裡啊。朋友說，是因為旁邊有一個觀景臺，看夜景很不錯，所以陽管處要建停車場給夜遊人用，如果是這樣的話，是個四五台車停的小型停車場吧，沒想到朋友說不是，計劃是「可以停八十輛汽車的大型停車場」（註1），接著他說時間很緊迫，大概只剩一個星期能把這個案子阻止下來，很需要有人幫忙。年輕的心總是熱血沸騰，所以我就在這件事裡摻了一腳，趁值勤的機會詢問陽管處職員們的意見，其實我問到的和朋友和他的朋友們已知的差不多，這件案子是當時的處長（註2）在大力推動。幸運的是朋友裡有人執行力很強，到了週末白布條拉起來立委來了，當地的居民也來幫我們加油，這個抗議事件引起了媒體的關心，陽管處也在壓力之下停止了大型停車場的計劃。雖然後來那塊地的一隅還是悄悄地蓋了一個十輛車容量的停車場，不過水塘總是留下來了。

這件事我是去跑腿湊數的，但是每次經過竹子湖的路口，看到池塘還在沒有變成一大片水泥地，就挺欣慰的，算是值得分享的榮耀吧。而榮耀是會生根的，小綠也說過的，有機會和爸爸一起去新墨西哥州玩的話，何爸爸要帶她去那個名人榜記錄前照相留念。榮耀是在某個時間點某個地方，做的一件好事生了根，多年以後依然欣欣向榮。


註1：這部份細節引用這篇文章「一個停車場的聯想」，我只記得是個大到會養蚊子的計劃。
註2：這位處長最近因為北投纜車弊案一審被判刑了。